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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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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中途離席,邊以秋回到包房又被手下起哄多灌了半瓶XO,原本就漿糊一樣的腦袋暈得更加離奇,看人都成了重影兒。

左誠吸取教訓,冷眼旁觀一滴酒都沒幫他擋——老大喝醉了沒關系,還有他能把他扛回去,要是自己再喝醉讓老大半夜溜出去遇到什麽危險,那他這個保鏢就不用當了。

什麽?你說左誠同學是不是因為在洗手間受了刺激故意報覆?你開什麽玩笑,心思單純老實巴交的耿直Boy會是這種人嗎?嗯,沒錯,你們猜對了,他就是這種人。

於是飯局結束,邊老大不負眾望地趴下了。

上車之後,左誠照常問他去哪裏,他頭昏眼花地癱在後座上,看著窗外流光溢彩的閃爍霓虹,喃喃說了個地址。

左誠沒對他說出來的目的地發表什麽意見,握著方向盤的雙手向左打了個彎,奢華的流線型車身輕快地劃過光怪陸離的城市燈火,朝出城的方向疾馳而去。

邊以秋在車上迷迷糊糊睡了一覺,再醒過來時發現左誠把車停在了悅瓏灣的小別墅外。他皺了皺眉,混沌的腦子意識恍惚,不知道左誠為什麽把他送這裏來了——但因為實在是醉得厲害,連這點恍惚也都是轉瞬即逝,根本沒有力氣再去思考如此覆雜的問題。

左誠已經知道了小別墅的秘密,自作聰明理所應當地認為他家老大今天晚上肯定也是和柯少爺有約,才會大半夜的往這裏跑,所以在把邊以秋安頓好之後,十分自覺地退出門外,另外找地方去了。

然而事實上“悅瓏灣”三個字只是邊以秋被酒精麻痹了神志之後遵循內心的期待和渴望下意識脫口而出的,跟柯明軒真是一點關系都沒有。可憐醉得一塌糊塗的邊老大關鍵時候居然沒人照顧,活像只可憐巴巴的大狗獨自鉆進冷颼颼的被窩,異常委屈地睡了。

半夢半醒之間他感覺床的另一邊陷了下去,緊接著自己便墜入了一個溫暖結實的懷抱。絲絲縷縷熟悉的清淡香氣裊繞他的鼻翼,是他每回在夢裏見到柯明軒的時候,都會聞到的關於檀香和雪松的味道。

於是他知道自己又做夢了。

這實在是已經不新鮮了。

自從跟柯明軒說要各走各路分道揚鑣之後,他就經常在夢裏見到他,有時候是個恍惚的人影,有時候是雙帶笑的眼睛,也有的時候,會聽到他在自己耳邊嘆息一聲,無奈地說,你怎麽這麽不聽話。但卻從來沒有一次,像現在這般真實。

他能摸到他,能碰到他,能感受到他。暖熱的體溫,沈穩的呼吸,強勁的心跳,以及他身上特有的那抹撩人氣息。他近乎急切地摟上去,貪婪地嗅著,如同一個欲罷不能的癮君子,在夢境中放縱著自己沈溺在吸食毒品的強烈快感裏無法自拔。

“柯明軒……”

他呢喃般叫著那個名字,在黑暗中摩挲著他的臉,他的皮膚,他的身體,主動湊上去吻他,咬他的嘴唇和舌頭,然後像他們過去無數次一樣,很快被柯明軒反客為主。

不知道是不是做愛這種事也能習慣成自然,反正在夢裏邊以秋是一點反抗的心思都沒有了。他太想他了。只要能抱著他,在上或者在下,他已經不想去計較了。做夢而已,自己跟自己較勁,多沒意思,當然是怎麽爽怎麽來。

然而這次的夢境特別旖旎特別纏綿,柯明軒溫柔得近乎虔誠,恍若情深。溫軟的唇舌從他的眼角滑至耳根,從耳根又到嘴唇,再從嘴唇尋到鎖骨,一路往下,仿佛是要用唇舌丈量過他身體的每一分每一寸,最後停留在雙腿之間,親吻在他半勃的性器上。

如此溫柔的柯明軒他在現實裏從來沒有見過,想都沒敢想過,那個跋扈囂張得讓人咬牙切齒的男人,即使給他口交也帶著極強的侵略性和目的性,給出一分必定要他償還十分,哪裏會這樣柔情似水半點不計回報地將他伺候得飄飄欲仙?

果然,只是個夢啊。邊以秋昏昏沈沈地想。然後又覺得這個夢實在太真實了點,連被那根滾燙火熱的粗長陰莖貫穿插入的脹痛感都清晰地刻在了他的腦子裏。他的意識有那麽一瞬間的清明,甚至冒出個異常天真的想法,或許這不是個夢?可惜這個想法才剛剛冒出個頭,就被隨之而來的猛烈撞擊沖得七零八落再也聚不起來。

他閉上眼睛,放任自己的身體和感官迎合逐漸攀升的欲望和熱度。是不是夢都好,至少此時此刻,再無人比他們更親密。

柯明軒緊緊擁抱著他,面對面插入的姿勢讓兩人的身體嚴絲合縫地貼在一起,皮膚擦著皮膚,骨骼蹭著骨骼,心跳的頻率出奇的一致,連呼吸的節奏都貌似相同。唇舌廝磨,下身緊密契合,一次比一次更深更重的撞進腸道深處,猛烈極致的快感扯緊神經,爽得銷魂蝕骨。

而就在這洶湧而來讓人幾乎無所適從的淋漓暢快之中,邊以秋突然福至心靈般想起在包房門前,柯明軒附到他耳邊說的那句話。

我很想你。

他說的是,我很想你。

邊以秋的心臟狠狠揪了起來,隨即一只不知道從何而來的大手將它穩穩托住,五指輕輕合攏,溫柔卻慎重地將那那顆鮮活跳動的臟器握在了掌中。

這段時間所有的憤怒委屈和焦灼仿徨都仿佛在瞬間得到了安撫,讓他渾身顫栗眼鼻泛酸。

“我也想你。”

柯明軒,我也想你。

* * *

宿醉是柄雙刃劍,他能讓你在春色無邊的美夢裏神魂顛倒,也能讓你在冰冷殘酷的現實裏哭爹喊娘。頭痛欲裂那都是輕的,如果睜開眼睛發現天在旋地在轉,五臟六腑都在鬧騰翻湧著要造反,你還能保持鎮定,我敬你是條漢子。

邊以秋一只眼睛剛掀開了條縫,就看到天花板傾斜著要塌下來,嚇了一跳趕緊條件反射地想要抓住點什麽——除了床單被子你還能抓住什麽?然而床也在往一邊倒,這他媽是發生地震了麽?可是這地震也太安靜了吧?怎麽一點聲響都沒有?

天才的邊老大緊張了半天才反應過來,哦,喝醉了,還暈著呢。

想清楚了這個關節,邊以秋也不強迫自己睜眼了。他翻了個身,在2米寬的大床上把自己擺成大字型。胳膊所及之處空空蕩蕩,冷空氣倏忽鉆入他裸露在外的毛孔,涼颼颼的,哪有另外一個人的影子?

原來真的是個夢。他還以為……

無聲嘆口氣,扯過還殘留著體溫的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個密不透風的繭。想多了傷身,還是再睡會兒吧。

在邊老大極其失落地再次跌入夢鄉的同時,春夢的另一個男主角柯大少爺正在樓下拿著手機臉色鐵青地聽著電話那頭根本停不下來的笑聲,忍了又忍才壓住自己體內想要罵娘的沖動,幹巴巴地問了一句:“你笑夠了沒有?”

“還沒,要不你過會兒再打過來?”楚總滿臉堆笑,毫不留情。

柯明軒慪得要吐血:“楚奕,我們還是不是兄弟!”

“就因為是兄弟,我才為你高興啊。”

“你們家管這個叫高興啊?我怎麽聽著那麽像幸災樂禍呢?”

“咳,你肯定聽錯了。”

“那你高興完了是不是該告訴我粥到底要怎麽煮了?為什麽我連煮了兩次都他媽糊了!”

楚奕揉了揉自己笑疼的臉,總算良心發現地認真回了句:“水放少了。”

“那應該放多少水?”

“這個要看他喜歡吃稠一點,還是清一點了……”

“我怎麽知道?”

“去問啊。”

“他還沒醒。”

楚奕那邊沈默了三秒鐘:“你煮的什麽粥?”

“就白粥,還能是什麽粥。”

“有小米嗎?喝酒傷胃,你給他弄點小米粥。”

“沒有。”

“那你看看有沒有肉啊青菜什麽的。”

“沒有。”

“魚呢?雞蛋呢?”

“沒有——我說你是不是在逗我?我就煮個粥不是要整滿漢全席,你直接告訴我多少米多少水不就行了嗎?”

楚奕一本正經:“宿醉之後得吃點有營養的東西,白粥怎麽行?你打電話去餐飲部讓人送點材料過來,記得再要點生姜小蔥什麽的。”

“不是,你對我的期望值是不是太高了?我連白粥都還沒學會……”

“有我這個大廚在,你怕什麽,快去。”楚奕說完不等他回答,直接就把電話撂了,然後對著手機露出個十足損友式的迷人微笑。柯大少爺為人洗手作羹湯這種奇觀百年難得一見,他怎麽能不趁此機會好好調戲一番?

柯明軒瞪著手機足足瞪了兩分鐘,看得手機都有點不好意思想要自動關機了才慢騰騰撥了悅瓏灣酒店餐飲部的電話。

對方聽到他的要求雖然有點意外,但還是秉承著顧客至上的經營理念耐心地回答他,十分鐘後就會送過去,問他是哪一棟。

柯明軒說了別墅外頭的門牌號,負責人在腦子裏把整個溫泉酒店的地圖飛快過濾一遍,驚訝地發現,這不是他們老板那棟專用小別墅嗎?

於是,原本柯明軒只要了一塊牛肉半斤青菜,送來的時候變成了雞鴨魚肉外加油鹽醬醋各種調料一大筐,並表示有什麽需要他們都會第一時間配合。

柯明軒嘴角抽搐著把自己要的牛肉青菜生姜小蔥撿出來,然後對著送菜的小哥說:“我的需要就是,讓你們的主廚把這些材料都做成可以直接進嘴的再給我送過來。”

語畢關門返回廚房,連上楚奕的微信進行手把手的視頻教學,然而楚總看了眼那塊牛肉,說的第一句話是“噢,我忘了告訴你,煮粥要的是牛肉末”。

柯大少爺出離憤怒地拿起菜刀在鏡頭前揮了揮:“姓楚的,你最好別再整什麽幺蛾子。”

“咳。”大概是擔心再逗下去會發生什麽不太美好的流血事件,睿智的楚總決定見好就收,“沒有肉末切絲也行,盡量切細一點。”

十分鐘後,楚總看著柯大少爺切出來的“絲”楞是半天給不出一個合適的形容詞。

柯明軒問:“然後呢?”

楚奕:“……把生姜切絲拌進去,放點鹽和胡椒粉腌一會兒。”

柯明軒:“你剛剛沒說要胡椒粉。”

楚奕:“所以呢?”

柯明軒:“所以沒有。”

楚奕:“……”

蜜汁沈默。

柯明軒問:“不要不行?”

“也不是不行。你先把粥煮上吧,米和水大概1:5的比例,如果想吃得清爽一點,就多放點水,大火燒開後用小火熬一個小時……”

“要這麽久?”

“小火慢燉懂不懂?熬粥的時候要隨時攪動,不然粘鍋了就會糊。”

“這麽麻煩?”

楚總怒了:“嫌麻煩你叫外賣啊。”

柯少爺頓時蔫了,老老實實淘米熬粥。

楚總看著視頻裏著急忙慌切著菜又要顧著火的柯明軒,臉上雖然掛著幸災樂禍喜聞樂見的笑容,但內心卻相當震撼和感慨。能讓柯大少爺親自下廚熬粥,邊老大真不是一般人。

作者有話要說:

心有靈犀。兩個人在今天晚上都不約而同的想去老地方,沒有說好,但就是一起去了。

楚總是我筆下最完美的好男人,沒有之一。

柯柯和邊邊這倆貨都不算完美,毛病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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